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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这一次,是皇帝错了

第153章 这一次,是皇帝错了 (第2/2页)

只嘴上,仍是云淡风轻道:“没那个心思啊……”
  
  三两句话的功夫,窦太后便在已经板上钉钉的储君太子一事上,再次增添了几分变数。
  
  “我儿梁王,都快被扣上‘雇凶行刺九卿二千石’的罪名了;”
  
  “——身后之事,该给的尊荣,儿会给。”
  
  “甚至连晁错的门生故吏,乃至法家——儿都想到了。”
  
  天子启话落,窦太后也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状,只轻轻一抬手;
  
  “只是……”
  
  ···
  
  “说梁王叔蓄养死士,又或是重金雇凶,来长安刺杀朝堂重臣——尤其到了长安之后,第一个便将皇祖母私交甚笃的袁盎杀死,孙儿是一百个不信。”
  
  本就正气头上,听闻刘荣这声小心翼翼的轻唤,循声睁开眼,也见到了刘荣那模糊的身影;
  
  故作为难的稍沉吟片刻,才试探着开口道:“孙儿愚以为,这件事,当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。”
  
  语带试探的一语道出口,刘荣双眼只一眨都不眨,死死盯在祖母窦太后的脸上,似是非常担心祖母再度暴怒。
  
  也并未和老爷子有眼神交流,就好似门神般,绷着脸往那儿一战,便摆出一副再也不管这档子糟心事的架势。
  
  ···
  
  “还有袁盎那边。”
  
  “不会是阿武的……”
  
  却是不等刘荣呼出一声‘孙儿告退’,便一言不发的朝着殿门外走去。
  
  “好。”
  
  “——等皇帝回了未央,我便找田叔入长乐,交代田叔往睢阳走一趟。”
  
  刘荣眼神对着御榻上的母子俩一阵使眼色,御榻对侧的姑母刘嫖,却是讳莫如深的瞪了刘荣一眼,又急促的一摇头。
  
  “便依太后所言。”
  
  看出姑母刘嫖眼神中的含义,刘荣却是微一愣,旋即便自然的低下头去,切断了与姑母刘嫖的眼神交流。
  
  “更是先太宗孝文皇帝,留给朕的。”
  
  “失去了这样一个忠臣,是宗庙、社稷的悲哀。”
  
  下意识一声轻呼,却见母亲也从榻上起了身;
  
  拄着鸠杖,颤巍巍挺起腰,遥望向天子启离开的方向。
  
  眼看着皇帝老爹和太后祖母,在御榻上坐出了‘同桌’的姿势,刘荣暗下也是一阵莞尔。
  
  而是稍有些做作的伸长脖子,踮起脚尖,跨过祖母窦太后的身影,看向坐在御榻另一侧的皇帝老爹。
  
  对于诏书上的内容,天子启面色不算好看,却也没开口多说什么,显然是忍着恶心认下了。
  
  “母亲?”
  
  “派人去睢阳查查吧。”
  
  刘荣当即心下了然,小心翼翼的深吸一口气,鼓足了勇气,便自御榻后方绕到了另一侧,缓缓拱起手。
  
  “就算不把自己当做是朕的母亲,太后也好歹不要忘记自己,是太宗孝文皇帝的妻子。”
  
  “儿就算是要算计谁,也不至于这般粗糙。”
  
  两相全害,取其轻者。
  
  初步得了成效,刘荣却并没有急于趁热打铁;
  
  “倒也难为皇长子,为我儿梁王说了句公道话。”
  
  这是礼制!
  
  ——左右不是第一回了;
  
  “有田叔走这一趟,梁王的冤屈,也很快便能洗清了。”
  
  给老爷子破个题,刘荣已经是有些僭越了;
  
  后面的文章,就留给这对母子便是。
  
  “——便是要杀谁,也总能将手尾收拾干净?”
  
  “儿要带着太子和百官贵戚,一同去社稷举行亲耕礼,并祭祖告庙,让太子受百官纳拜。”
  
  却见刘荣颇有些无奈的耸拉下肩,苦笑着对祖母一摊手。
  
  旋即折回身,一板一眼的对御榻之上,呆若木鸡的母亲窦太后拱手一礼。
  
  “再怎么说,也是当朝九卿,更先帝朝便显于朝堂的老臣,又与太后私交甚深。”
  
  正是为了这‘迟则生变’四个字,天子启在几个月前,才会那般急切的派出祭礼官,让刘荣就地在新丰祭祖告庙,坐实自己的太子之名。
  
  “——想到了吴、楚余孽,想到了齐系故旧;”
  
  旋即便将身子转回来些,却并没有完全侧身向天子启,而是正对向殿门的方向,好好喃喃自语道:“我儿再不成器,这点城府总还是有的。”
  
  那双混浊涣散的双眸,竟是闪过了一抹精光……
  
  见到那专用于诏书的玄黑色木匣,天子启挨个将其打开,细细查阅起诏书上的内容。
  
  还是不带丝毫感情,字字句句都透露出‘公事公办’四个字的清冷口吻,也引得窦太后以同样淡漠的口吻,给出了自己的答复。
  
  只是那双深邃的双眸中,却已是不见丝毫子女对父母长亲的孺慕。
  
  “老二河间王,老三临江王……”
  
  嗯?
  
  只一语,窦太后的眉头便猛地一皱,才刚压下的怒火,也当即有了再度爆燃的趋势。
  
  “至于宗庙、社稷该给袁盎的,皇帝瞧着办便是了……”
  
  但窦太后接下来的反应,确实不出刘荣所料:几乎是在听到刘荣说出的第一句话,听到‘没表面上这么简单时’,便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些。
  
  却因为是移封,故而三封诏书,被单独装在了三只木匣中。
  
  将来,也不定还有多少次。
  
  对于这件事,天子启本就没什么好心虚的;
  
  之所以如此愤怒,除了这件事本身确实够离谱,便是窦太后不问青红皂白,就说这是天子启在算计弟弟。
  
  而眼下,刘荣获立为储已成既定事实,窦太后却……
  
  招呼着刘荣走下御阶,正对殿门,背对着御榻方向,深吸一口气;
  
  又颇有些古怪的安宁。
  
  ——这是规矩!
  
  太后牵着储君的手,告诉汉家的老祖宗:这是汉家新的储君太子。
  
  还能是什么时候?
  
  不就是储君太子这事儿闹的……
  
  许是刘荣打破了殿内——打破了母子二人之间的诡异氛围;
  
  短暂的沉默之后,窦太后终是不冷不淡的开了口。
  
  “宫里的亲蚕礼,则仍由皇后主持,栗姬从旁辅佐。”
  
  “若是拟了诏书,便也不劳太后再派人送——朕这便顺路带走。”
  
  虽然对母亲无条件信任弟弟、无条件怀疑自己仍有些不快,却也是有些麻木了。
  
  “更何况梁王叔的玉符,是普天之下都再找不出第二个拥有者,几乎等同于‘如梁王亲临’的专属符信;”
  
  下意识想要别过身,窦太后却又想起来:若是自己转身,那就要看向自己的大儿子……
  
  “些许虚礼,皇帝,便莫再为难我这个瞎眼寡妇了。”
  
  后续的事,也确实不需要刘荣再插手了。
  
  将四只木匣重新摞起,对身旁的刘荣一摆手。
  
  说完这句话,刘荣便再拜,旋即带着‘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,爱咋咋地’的摆烂之色,从御榻后侧原路绕回了老爷子身旁。
  
  ——淮南厉王刘长第三子:庐江王刘赐,移封衡山王。
  
  只是刘荣,甚至是一旁的刘嫖,都万万没想到的是:对于窦太后的胡搅蛮缠,甚至是‘居心叵测’,天子启非但没有据理力争,反而选择平淡的接受。
  
  眼下,窦太后又闹这一出……
  
  又若有所思的连道几声‘好’,天子启便漠然从榻上起身。
  
  “——既然这些刺客身上,无不带着阿武的符信,那就算阿武和此事毫无干连,也总该是丢了些符信的。”
  
  “老六长沙王……”
  
  “小十胶东………”
  
  ——自上林急返,又直入长乐之后,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母亲窦太后身上。
  
  ——迟则生变。
  
  再看了看其他几只木匣,却是没什么值得期待的。
  
  “——这一次,是皇帝错了。”
  
  “至少这一次,错的,是皇帝……”
  
  (本章完)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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