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1章 有为无为
第491章 有为无为 (第1/2页)重人轻事,政治制度、官僚体系都是围绕治理人来建立的。
不只是古代中国,全世界的古代政治集团,基本都是如此。
区别是,思想体系比较完整先进的集体,认为把人管理好,所在的集体才能健康有序。
古代中国就属于这种情况。
思想体系落后,甚至没有发展出成体系的思想的族群,单纯是不知道怎么去做事。
只能通过简单粗暴的管理人,来构建群体制度。
大多数政治群体,都是这种情况。
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政府,则基本都是围绕事儿建立的。
政府机构的职能也非常的具体,就是专门管某一件事儿。
俗话说的各管一摊,就是这种情况的体现。
也因此,现代政府非常庞大,机构人员众多。
但优点是能实现精细化管理。
这也是工业化能够实现的前置条件之一。
这事儿说起来简单,实际上做起来非常难。
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,大多数国家依然没能实现这个转变。
这一点都不夸张,‘现代化’不是设立几个机构,委派几个官员就能实现的。
而是整个思想体系,整個社会意识形态的大转变。
前面说过,任何体制都需要思想做为驱动力。
没有伟大的思想,就不存在伟大的体制。
大多数国家,并没有完成思想构建,只是模仿别人建立了一套体制。
实际上他们的内核依然是老一套。
这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,既有本土既得利益群体的阻挠,也有先发国家的封锁打压。
有句话很残酷但也很现实:生存与发展本就是一种奢侈,只是处在其中的人浑然不觉而已。
说陈景恪之前的种种变革,都是在打基础,其实一点都不夸张。
因为之前所有的变革,从始至终都没有触及本质。
都是在传统思想下,对已有的制度进行修补完善。
换个皇帝,很容易就能把他所做的一切废除,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。
他之所以要兜这么大的圈子,其实是在培养信心。
培养大家对变革的信心,更是在培养大家对他本人的信心。
同时也通过一次次体制变革,对传统势力做脱敏训练。
今天只改变零点一,大家会觉得有改变但不多,可以接受。
明天再改变零点二,大家也觉得还好。
等过上十几年再回头去看,才陡然发现世界已经变了模样。
这是在不进行流血革命的情况下,陈景恪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。
目前来看还算成功。
所以他才顺势推出了大同思想,就是要尝试完成思想上的大转折。
他只弄出了一个框架,而没有面面俱到。
一方面是自己的能力确实有限,另一方面是给其他学派留下生存空间。
这样就能减少阻力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,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,完成那个人的功绩。
但他要给世人树立一个标准,一个很高很高,无限接近于那个人的思想的标准。
即便三代五代,十代二十代人都无法完成,也无所谓。
种子已经种下,总有一天会发芽结果的。
现在对官僚体系的重构,就是一次触及本质的变革。
不只是增加职位那么简单,更是要把政府机构的职能,从治心向治事转变。
陈景恪停了一会儿,给众人思考的时间,然后才继续说道:
“基于以上原因,之前的官职设置非常简单。”
“一个县才两三个命官,其余都是辅佐的吏。”
“一旦朝廷想做什么事儿,就会发现人手不足。”
“不可能指望这两三个人包管一切,不说能力问题,精力也不足。”
“大明变革推进效率低,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。”
“要想变革顺利进行,就必须要扭转这个思想,将单纯的管人,变成管人和管事两手抓。”
“甚至管事儿的重要性,还要超过管人。”
众人心道果然如此,就是冲着这一块来的。
就是不知道他要如何完成这个转变。
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,生怕听漏了关键的地方。
陈景恪扫视了一圈,见众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,很是满意。
“为什么管事儿的重要性,还要超过管人呢。”
“首先说说管人,所谓管人其实就是治心。”
“古人认为,将人心管好了,天下自然大治。”
“所以,华夏思想自古以来最重治心。”
“这一点其实没有错,世间的大多数矛盾,都是人心引起的。”
“人心不治,世界就不会安宁。”
“但错就错在,朝廷将治心作为了唯一手段。”
“老子说的很清楚,治大国如烹小鲜。”
“《诗经·桧·匪风》毛传云:烹鱼烦则碎,治民烦则散,知烹鱼则知治民。”
“朝廷只需要制定礼仪律法,来告诉人们什么是对的,什么是错的。”
“什么是值得提倡的,什么是应该反对的,以此来规范天下人的行为。”
“只要他们不触碰到这个框架,就不要过多的去骚扰他们。”
“这才是老子清净无为的核心。”
众人再次颔首,这个道理并不新鲜,历朝历代对这方面也都有诠释和拓展。
陈景恪也没有过多赘述,他说这些也只是确定一个主基调,治心当采用道家的无为之法。
只要不违法,不违背公序良德,百姓想干啥就干啥,朝廷不要多管闲事。
可历朝历代能做到这一点的非常少。
更多时候是变着花样的折腾人,最终将国家折腾没了。
“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,很大一个原因在于,他们分不清管人和管事的区别。”
“用管人的方式去做事,结果事事不成。”
“用管事的方法是去管人,结果百姓不堪其扰。”
“可以说,这是过于重治心而轻做事的必然结果。”
话题至此,终于进入了核心,为什么要重做事。
陈景恪注视着众人,说道:“为什么要重做事?”
“先贤已经说的很清楚,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”
“根据人类生存需求理论可知,生存才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。”
“你不能指望一群活不下去的人,去遵守所谓的法律。”
“想让百姓遵守律法,必须要先让他们活下去。”
“身无分文的时候,一文钱都能看在眼里。”
“身上有一贯钱的时候,掉了一文也不会太心疼。”
“百姓能吃饱饭就不会造反,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当政者都明白的道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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