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27束水攻沙
1227束水攻沙 (第2/2页)但是现在眼看着都察院要倒向二张阵营,魏广德也不得不走出反击了。
副都御使,这就是魏广德考虑为劳堪谋的新差事儿,也是为以后升迁都御史或者掌部做准备。
明朝的都察院,从上到下有左右都御史,左、右副都御史和左、右佥都御史。
衙门下属不止有熟知的十三道监察御史,还有经历、司务、照磨和司狱四个部门。
其中经历、司务与照磨是都察院内务行政部,负责整理内部文件和传达内部信息,司狱则是都察院内专门负责的监狱部门。
他们通常是由副都御使协管,也帮助都御史处理朝觐、考评、弹劾等职务。
而佥都御史则一般管理十三道,遇大事直接和都御史、副都御使一起参核。
如果能够把劳堪推到副都御使上,魏广德就相当于在都察院里有了一定话语权,至少有人为他发声。
比如这次刘台案,对方摆明车马炮的情况下,可以出声阻止,安排其他中立御史前往辽东查案。
实际上,只要不是二张一系的御史巡按辽东,刘台基本上可以全身而退。
毕竟,刘台的作为,实际上是在帮都察院抢权。
以后御史下地方,权势会更大也更风光。
“陈瓒.”
想到现在的都御史,魏广德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固执老头。
得找个机会和他说说才行,魏广德在心里打定主意。
正好,这次都察院派人,多少算是出了岔子,虽然还不知道陈瓒的态度,但以魏广德对他的了解,陈瓒不至于做出这个事儿。
很大概率还是都察院下面的副都御使和佥都御史有一些人支持,才会这么决定。
掌部的人,多少还是要考虑下面人的情绪,若支持的人多了,他即便有心反对也是不能,否则很容易引出众叛亲离的结果。
他的前任葛守礼可不就是因此被人踢出户部,闲住多年才翻身。
说到这里,魏广德还是不得不佩服高拱一点,那就是都察院这事儿,高拱做的比他和张居正都好。
他们俩是私底下协商不染指都察院,让他“独立”,可高拱是真把都察院当做监察机构,直接丢给顽固的葛守礼执掌。
陈瓒也是因为两不沾,才有机会被他们认可接替葛守礼的位置。
“老爷,江治江侍郎求见。”
正想着事儿,门外芦布进来禀报道。
“请他进来。”
魏广德马上吩咐一句,自己也起身迎了过去。
“善贷。”
江治进门就冲魏广德拱手,魏广德也急忙还礼,请他入内坐下。
江治进内阁也是带着公事儿来的,两人简单寒暄后,江治就直入正题,道明来意。
“这是部里刚收到的奏疏,是河道总督潘季驯上的《两河经略疏》,烦请善贷先看看。”
江治从袖中摸出一份奏疏递了过去,魏广德顺手接过,马上翻看起来。
从名字就知道,肯定是潘季驯对治理黄河和淮河已经有了个初步构想,所以魏广德翻看的时候,还问道:“工部对此是何章程?”
《两河经略疏》是历史上第一份综合治理黄淮和运河的全面的规划。
在《两河经略疏》中,他们提出了“治河六议”:塞决口以挽正河,筑堤防以杜溃决,复闸坝以防外河,创滚水坝以固堤岸,止浚海工程以省糜费,寝开老黄河之议以仍利涉。
“工部几位大人对此颇多争议,都有些不放心。”
江治开口说道。
“嗯。”
魏广德并没有多说,他是看完整个奏疏以后,又思索片刻才说道:“貌似和以前治水无差异,也不知道这样做了能维持多久。”
这些年,朝廷在治水上银子没少花,可成效不大,几年就要出乱子。
最快的一次,还是隆庆五年,潘季驯前头上奏治水功成,转过身就出乱子,自己也被罢官。
“多少还是有变化的。”
只是没想到,江治却是开口说了句。
“哪里?”
魏广德狐疑道,他看了奏疏,都是修堤坝修闸口,都是治水的那几样手段。
“这里。”
就在奏疏上,江治指出一段说道:“徐州以下河漕两岸高筑大堤,挽河归漕,逼淮水尽出清口。
惟良兄的意思虽然也是修堤坝,可前面有写收窄河道,我们商议后认为,他是想要束水攻沙。”
听到“束水攻沙”四个字,魏广德立时来了精神。
这个词儿他记得,历史上有,好像就是潘季驯提出来的。
不过到了这个时代,还是第一次听到,所以若不是江治说出来,他都险些忘记了这个法子。
“束水攻沙想法是好,可也承担着巨大风险,若是平时水势和缓还好,多少能带走泥沙,和若是天降暴雨,水流喘急时,难免就有堤坝倾覆之险。”
很快,江治就把工部其他人的意见说了出来,其中未尝没有他的理解,实际上江治对潘季驯这份《两河经略疏》也是持怀疑态度的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所以,魏广德问起,他就直指要害。
魏广德可没想都这些,他在后世看到的都是说这个法子好的文章,但是现在听来,也觉得江治说的很有道理。
“工部是什么意思?”
魏广德只好问道。
“现在还没有意见,有分歧。”
江治开口道:“不过大部分人认为,此法短期内或对保运有利,毕竟冲刷泥沙,此法大妙。
但就众人看法,此法治标不治本,只不过是缓解淤堵。”
工部中人多参与过河工,自然知道治水是怎么回事儿。
河工,真不是那么好做的。
“意思就是说,如果朝廷批准他的奏疏,可能又是砸银子听不到响,或者说能维持几年而已?”
魏广德皱眉问道。
他以前没太在意,也是人云亦云,都说束水攻沙好,想来就是好的。
毕竟,逻辑上确实说得通。
不过听了江治的话,淤积泥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,而且束水后反而溃坝风险大增。
这个时候,魏广德就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事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