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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七十三章 修罗战场

第三百七十三章 修罗战场 (第2/2页)

他笑了笑,传音入密道:
  
  “叫你不想我多揉。”
  
  殷听雪瞪大了眼珠子,四周看了看,小脸通红,慌忙道:
  
  “很多人在呢,别、别说这种话。”
  
  陈易不以为意,且不说他是传音入密,便是叫人听到了也无妨,私宴上并无外人。
  
  起了筷子,就要饮酒,酒爵中皆有女儿红。
  
  想到了太后之前的话,东宫若疏咬了咬牙,举起杯来,转身道:“千户,今夜若疏敬你一杯。”
  
  陈易随之举杯,与之轻轻碰了一碰道:“好。”
  
  接着,酒爵中的酒水一饮而尽,醇香浓厚,是为上佳。
  
  太后见二人互相敬酒的一幕,面上噙起笑意,接着朝殷听雪道:
  
  “听雪,你离得近,你不给你夫君敬酒?”
  
  殷听雪滞涩片刻,接着“哦哦”地起了身,端着酒爵就朝陈易敬酒。
  
  陈易与小狐狸捧杯,便看见她有些苦恼地啜饮杯中酒水,好一会后,才喝其中三分一,便苦着脸喝不下了。
  
  她以前虽有喝过酒,但那也是在祭祀拜神的时候,作为襄王女不得不喝,而跟陈易喝酒还是头一回。
  
  而在小狐狸敬酒的间隙里,安后挥手让女官素心来到林琬悺身边,素心附耳说了些什么。
  
  伴随着素心劝诱的话语,
  
  林琬悺的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,心里纠结着什么,到最后还是点了下头。
  
  不消多时,她站起身来,捧杯向陈易敬酒。
  
  陈易自不会拒绝。
  
  接连的酒液落地,颇有气冲肺腑之感。
  
  安后此刻举起酒爵,笑吟吟道:
  
  “千户也算是本宫救命恩人,而本宫也向来视你为子,今夜也该碰个杯了。”
  
  一国之后开了御口,陈易自然不能推辞,举杯过去,给太后敬酒,随后在太后示意下,又给冬贵妃敬酒。
  
  殷惟郢见这敬酒的一幕,心里怪怪的,她离陈易隔得很远,想敬酒得绕一大圈路,连林琬悺都离得比她更近些。
  
  现在一圈人都跟他碰了杯喝了酒,怎么反倒自己这大夫人…
  
  被落下了呢?
  
  而现在陈易跟太后敬酒了,按照礼数规矩,殷惟郢是不能再举杯敬酒了,要知道越往后的就越大,难道你一介景王女,比太后贵妃两位娘娘都大不成?
  
  无可奈何之下,殷惟郢只好默默饮酒,任由苦酒入喉。
  
  陈易此刻有些晕乎,运起气来,把醉意沉了下去,一时没注意殷惟郢的细微动静。
  
  宴饮之间,必有娱乐,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席间皆是女子,不便打闹,于是娱乐便是行酒令。
  
  所谓行酒令,是宴席之上的助兴,由一人充当席纠,也叫令官出题出令,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、对对子、违令者或负者罚饮。
  
  令官除去出题出令以外,更要活跃气氛,因此这任务,当然不可能由太后担任,冬贵妃盈盈起身,接过了令牌。
  
  这一回的行酒令是诗令,便是由令官打头给出上联诗词,轮流给出下联诗词,说不上来的,或者说得最差的,便要被罚酒。
  
  题为生死。
  
  “死别浑如梦,生离似可伤。”
  
  由东宫若疏先起,噙着娴雅的笑道。
  
  接着便到了陈易,顺序自然是安后有意安排的,想来是为增进二人感情。
  
  可问题是…
  
  陈易真不会写诗。
  
  他坐在那里停了好一会,就像是逢年过节时,碰到不认识名字更不知怎么称呼,但对你就是很热情的亲戚!
  
  冬贵妃眼眸弯弯,淡淡媚声道:
  
  “千户不会…对不出来吧?”
  
  陈易端起酒爵,只好承认道:
  
  “我对不出若疏的诗。”
  
  “哦,真亲热啊,若疏~”
  
  作为令官的冬贵妃拖长了嗓音,席间的气氛顷刻便多了一抹暧昧与欢笑,东宫若疏脸颊发烫,刚看了陈易一眼,便马上挪开。
  
  殷惟郢的脸色冷了几分。
  
  她默默饮酒。
  
  对不出诗令,陈易只好饮酒,酒爵一下又空了,身后便有宫女将之添满。
  
  那宫女离陈易很近,似乎就是刻意安排过来,随时给他添酒。
  
  过了陈易,便轮到的殷听雪,她想了好一阵,轻声对令道:
  
  “身怀遗骨肉,万里各风霜。”
  
  骨肉、万里、各风霜……落在陈易耳内,他忽地有些怅然。
  
  这句话是在说他跟秦青洛…
  
  那日分别,她策马而过,金戈铁马,隐没于天地之间,此去南疆,相隔万里。
  
  转眼看向小狐狸,陈易眸光微微错愕,原来他的怅然,她全都看在眼里。
  
  诗令旋即来到林琬悺那里。
  
  林家小娘一袭素衣,她眉目深深,侧眸看了陈易一眼,不知多少心绪淌过。
  
  先前要跳湖,他拦了下来,让她愈发看清了心中情丝,这叫她不胜惶恐……
  
  要说不恨他,那绝对不是,林琬悺心中挣扎,像是跳湖自尽的人,既因求死而想向下沉,又求生而不断向上浮。
  
  情丝难断,不知从而而起,她多次想起《牡丹亭》,时而生起一抹胆气,
  
  可是,
  
  她终归是要守寡的寡妇。
  
  林琬悺轻声吟道:
  
  “不可共白头,但愿死相守……”
  
  寄情于诗间,便是最后的胆气了。
  
  他…又听不听得明白呢?
  
  诗词落下,陈易瞳孔微缩,嘴唇嗡动了一阵,千百感如细流淌过心间,一时之间,不知所言。
  
  这时,冬贵妃笑眯眯把脸捧到林琬悺前。
  
  她巧笑嫣然道:
  
  “听闻夫人守寡日久,不知夫人想和谁相守呢?”
  
  林琬悺下意识地去摸怀里的香囊,却不曾想…那亲手绣的香囊已经不在了。
  
  “不过诗词小道,无聊闺怨而已,当不得真。”
  
  林家小娘撑起了笑,应对得体。
  
  方才跟林琬悺吵过一通,殷惟郢的脸色眼下更加暗沉。
  
  任谁都知道林琬悺的这番说辞不过借口,诗词里的情意,又如何不为人所知?
  
  连陈易都听得出来,她又如何听不出来?
  
  先前的敬酒,如今的诗词,殷惟郢心中不快,不过没有发作,而是接过了诗令:
  
  “愁来聊纵酒,无泪与君望。”
  
  诗词皆对了上来,可见席间女子,尽非常人可比拟,推杯换盏,令牌自柔荑中交替,但见那凤袍女子欢笑出声。
  
  安后一挥手,女官素心便端了一个锦盒上前,盖子掀开,可见一根凤凰朝阳金簪,红宝石晶莹剔透,如泪般在烛光里熠熠生辉。
  
  “诗令既有败者,”安后看了陈易一眼,又环视席间众女,施施然道:“便亦有魁首,魁首之诗,定胜了众人,既然如此,如今何不让败者将这簪子送于魁首?”
  
  话语落下,陈易的眼睛瞪大。
  
  女官素心端着金簪到他的面前。
  
  而席上众女,在下一刻,几乎齐刷刷地转过脸,四道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。
  
  簪子从来是定情之物,
  
  而且,太后金口一开,这簪子就要送给胜过其他女子的人。
  
  “那么今夜…
  
  不知陈千户要送给谁人呢?”
  
  …………………
  
  壁画之上,阿修罗王与帝释天相互争战,残阳如血,狂风中带着嘶鸣呜咽,
  
  日月无光,天昏地暗。
  
  是为…
  
  修罗战场。
  
  第二回合,现在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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